朱渝见张原如此临危不乱拼死抵抗也不由得暗赞他是条汉子,而更可怕的是那些普通士卒竟然也全无慌乱溃败迹象,如此绝境之下,也环环相扣互相救援,团结奋战的牢固结合,让坚持到最后的小队人马成了血肉城墙一般。
朱渝退后一步,果断地道:“弓箭手上前听令,破关后这队西北军一个活口也不许留。我军因此而牺牲的所有将士,抚恤每人家属500两银子,若有胆敢抗命溃逃者,就地格杀。”
他想了想又道:“留张原一个全尸。”
弓箭手领命,瞬间,箭簇如蝗虫一般不分敌我向交战双方的士卒身上射去,绝大部分人顷刻间被设成了箭刺猬。
天空布满了乌云,霎时雷声隆隆,盛夏的黄昏眼看马上就要下起雨来。
隆隆的雷声里忽然夹杂了一阵金鼓之声,外面的大军立刻出现一阵骚动,一支人马已经杀开一条血路从侧翼向关口冲来。
领头之人骑着一匹万里挑一的白色骏马,瞄准了那对弓箭手弯弓连发,用的是一种十分特别的大弓。
大军中的部分赤金族士兵不由得大惊失色,这种罕见的大弓正是赤金族二王子的独门大弓。二王子天生神力凭借这弓箭冲锋陷阵名声大震。如今,他的独门大弓却到了这个谪仙般的男子手里,再经他手射出,所发挥的威力较之二王子又何止强了百十倍,他每一次连发三支,支支穿胸而过再射向后面的人。因此,他连发几次后,那队正在拼命射杀的弓箭手立刻乱成一团,慌乱冲撞逃命再也顾不得其他。
倒下的人越多,大军骚动得越厉害,前面的朱四槐细看一眼,那人正是拓桑,立刻掉转马头奔了回来,大声道:“二公子,拓桑回来得好快,全歼二王子的大军后,神速回防……”
朱渝这时也早已发现了这个所向披靡的男子正是拓桑。他心里一凛,拓桑早前并非“围魏救赵”,而是算准了自己绝不会救援二王子,是以从容地拿下这个最大的威胁后又从容回军。看他手里那支著名的大弓,显然二王子已经被彻底打败。
“拓桑啊,你这个该死的妖僧,居然连我的不臣意图都完全算计进去了!”
这个对手是拓桑,是自己恨之入骨的人。自己百战百胜,莫非在情场上彻底败给拓桑,第一次战场相遇也要败给他?“
这时天空已经下起大雨来,乱军冲撞中,这支由几个部族融合的大军,单论个体都十分彪悍善战,但是在这种恶劣的天气下就难以成阵了,虽然不至于溃退,却也越来越混乱。朱渝望去,拓桑已经飞身跃上了关口,而他身后的那支精兵,即使在大雨里也丝毫不乱,正是君玉从凤凰城调来的3000作为练兵榜样的精锐凤凰军!
豆大的雨滴飞溅到眼睛里,一阵火辣辣的疼痛,他咬紧了牙关:君玉,你居然派出了拓桑来对付我,你还真是把我当成了劲敌!天下人都可以视我为仇,可你怎能以我为敌?也罢,在你心目中,拓桑完美无缺无所不能,你难道不知道这世界上完美无缺的只有传说中的神么?可是,我从来不相信有什么无所不能的神,虚伪的完美都是假人。我就是要先打破你的这个神像,让你明白所谓的完美其实都是不堪一击的!
心里最后的一道藩篱也被冲破,朱渝忽然觉得浑身轻松,十分平静地道:“传令下去,立刻改变计划,我倒要看看那个活了几辈子的妖怪到底有何三头六臂!”
瓢泼的大雨倾泻而下,朱渝的大军已经暂时撤离。张原在马上晃了几晃,还是没能坐稳,身子前倾倒了下来。一名断了一臂的士兵去扶他,一只手扶不住,两人都摔倒在地。
两人在浑身的泥浆里忽然被两只手拉起,张原胸口的血和泥水混合在一起已经看不出颜色了,见了来人,只奄奄一息叫得一声:“君公子……”
拓桑无暇多说,一挥手,众将士已经扶起了这群苦战到底的伤兵残将。
关口内外都是横七竖八的尸首,大雨中,营房的空气里都是血腥味。张原率领的1万人马和原来驻守关口的大军,经过一场惨烈的伏击和连续几日的搏杀,如今,竟然只剩下不到50人。这幸存的50人不是身受刀伤箭伤就是断手折脚,几乎无一完人。
张原虽然伤得严重,不过好在不是致命处,拓桑给他包扎好伤口,暗赞他有勇有谋忠勇兼备:“张原,你还是护住了关口!”
“我在元帅面前请令,就决不能辜负元帅的信任!不过,君公子,这次却全靠你及时赶到救援,若是稍迟一步,我就真成了大罪人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