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不禁诧异,原来这屋里的人没有睡觉,可是怎么不见有光亮?
那三人结伴走着,我瞧得清楚,他们穿的都是劲装,腰上都别着家伙,肩膀上也缠着团绳子,走路生风,又轻又快,有说有笑。
当先一人生身材钻小,头发剃光了半边,另半边又很长,难看死了;他身后两个人,一个短松眉压深眼,一个大鼻头肉眼泡,看起来都十分凶恶,但顾盼之间,眼睛里精芒闪现,我瞧着熟悉,转念一想,不由得吃了一惊,暗忖道:“怎么这三人也都开了夜眼?”
怪不得他们的屋子里没有光亮!
“咦?”那半边光头的人忽然止住了脚步。
“眉压眼”和“大鼻头”也都停住了,道:“老大怎么了?”
那“半边光”耸动着鼻子,道:“你们没有闻见吗?好像是那俩畜生在附近。”
说话间,那“半边光”扭着脸,就往我和老二这边看过来。
我连忙拉着老二俯下了身子。
老二要说话,我又赶紧打手势让他噤声。
回头再看那两只黄鼠狼,簇拥在一起,都把身子缩的异常之小,浑身的毛也不扎蓬着,都伏平了,裹着它们的身子,像是穿了一件衣服似的,但能瞧得出来,它们都在瑟瑟发抖,可目光看上去,却极其凶残,充满仇恨。
我鼻子里一嗅,忽然觉得这两只黄鼠狼的气味微乎其微,几乎都嗅不到。
原来它们把毛平下来,是为了遮住身上的气。
到这时候,我才明白,这两只黄鼠狼不是要我去救那屋子里的人,而是救它们两个。
它们两个跟那屋子里的三个人有仇,是对头!
“我没闻到啊,老大。”大鼻头摇了摇头,道:“在哪儿呢?”
那半边光也摇了摇头,道:“奇怪了,这会儿又没了,刚才好像还在。”
“肯定是弄错了。”眉压眼道:“那俩畜生哪儿敢再来?”
“嗯。”半边光道:“走吧,东头那边味儿重,应该有一窝。”
三人说着,又折向东去了。
眼见他们走远,老二压低了声音,道:“哥,到底咋了?”
我低声回道:“这边屋子里住的三个人,不知道是什么来路,但是本事可都不低。我刚才看见他们的瞳仁儿,像是也都开了夜眼。”
“啊?!”老二吃了一惊,道:“除了咱们麻衣陈家,还有别的人也能修炼成五大目法?”
我道:“这三个人的模样有些不正派,那眼睛里的光芒,也似是而非,估计是偷学的。”
老二道:“他们大半夜的出来,准备弄啥呢?”
我回头看了一眼那两只黄鼠狼,道:“刚才听他们三个说话,似乎是跟这俩东西有关。而且你瞧,它们俩把毛都摊平了,身子也缩小了,遮蔽住了浑身的味儿,就是为了躲避那三个人。”
老二笑道:“这俩畜生,还真精!”
我道:“走吧,趁那三个人不在,咱们去看看那几间房子里,藏着什么古怪。”
老二道:“你又要管闲事?”
“不是管闲事。”我道:“他们也会半吊子的夜眼,我怕是跟咱们麻衣陈家有关。”
“少来这一套吧!”老二撇了撇嘴,道:“我还不知道你?就算不是因为夜眼,你也肯定趟这一趟浑水!算了,算了,说你又不服,服了你也不听,听了你也不会照做,做了你也不舒坦,走吧,走吧。”
我忍不住笑道:“天天就你有那么多的说辞。”
眼见那两只黄鼠狼还窝成一团,我便伸手抓了它们俩的顶瓜皮,提溜了起来,道:“都老实点啊。”
它们倒是也不挣扎,也不反抗,我往肩膀上一放,一边一个,真个都老老实实的蹲着,还算听话。
路上,我想起之前老二说过的话,便问老二道:“弘德,你想不想学六相全功?”
老二一愣,道:“你咋突然问这个了?”
“没事。”我道:“就是看你也经常出门,学会一技傍身,也是好的嘛。”
“不学。”老二笑道:“小时候都不学,长大了还学个屁。再说了,陈家有本事的人多着呢,我啥都不会,你们会的人得护着我!我才不遭那份罪,不受那些苦。”
我道:“总还是不如你自己会了方便。你要是想学的话,我把我全身的本事都教你,包括潘家的改良五禽戏,天然禅师的婆娑禅功,还有曹步廊的飞钉术。”
“我真不学!”老二道:“没听说淹死的都是会水的,摔死的都是会骑的吗?打死的,也都是练家子!我啥都不会,只要脸皮厚,豁出去了,江湖上有本事的人,多半也不会不顾身份来伤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