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天夜里,盘蜒对狱卒道:“今晚必有大劫,还请各位童子知会宗主,要他亲来抵挡。”
众童子怒极反笑,为首一人道:“你来此十日,哪一日不这般大嚼舌根,胡编乱造的?你当你是什么宝贝?宗主与仙使总不能天天守着你。”
盘蜒又道:“你们那位第五层的长官人在何处?让他前来见我。他或肯听我的话,保住一条小命。”
狱卒首领闻言发火,取一铁条,咚地一声,敲在门上。盘蜒唯有退后,贴住墙角,那首领道:“咱们师父也非时时在此。他乃真正的仙人,莫要当他愿守着你。”
盘蜒不再说话,往干草堆上一躺,众童子嘟囔道:“众位祖师再不处置此人,咱们可要被他吵得疯了。”
首领叹道:“明日我便去找师父,请他问问祖师爷如何是好。再无指示,咱们便偷偷摸摸将此人杀了,省得成天在此看守。这本是一、二层弟子的差事,为何要咱们遭罪?此人又是什么宝贝?”
众人皆点头叫好,见夜色已深,便里里外外找松软舒适之处睡下。
约莫又过了半个时辰,黑楼中再无声息,屋外却风声大作,鸟兽纷纷偃息,不敢作响,忽然间,这一层楼灯火齐灭,有一狱卒惊呼道:“什么....”刹那间再无言语。
盘蜒睁开眼来,正对狱门,盘膝而坐,那铁门哐铛一声,就此打开,借着微弱星光,只见一黑袍人站在门口,随即朝盘蜒走来。
盘蜒大声道:“来人!来人!有凶手!罪魁祸首来了!”
黑袍人道:“此楼中除你我之外,再无活人。菩提等人不在此山,任凭你如何呼喊,也不会有人相救。”
盘蜒心下黯然,叹道:“我...我让他们全数离去,他们便是不听。”
黑袍人冷笑一声,说道:“你料知我会来找你?”
盘蜒指着自己,说道:“你要夺那‘徘徊内丹’,非来找我不可。我知你忍耐不住,不惜暴露身份,也会亲自出面。”
黑袍人身子颤抖,似极为震惊,犹豫片刻,问道:“你都知道些什么?”
盘蜒笑道:“你想要杀我,以为如此那‘天极神功’便会挪到你身上?然则你不通那天机卷宗口诀,如杀了我,这徘徊内丹便就此断了。”
黑袍人点头道:“你对我说出此事,以为我不敢杀你?”
盘蜒道:“是啊,你非但不会杀我,反而要千方百计留下我这条小命。”
黑袍人略一沉吟,踏上一步,说道:“我不杀你,但有许多法门令你生不如死,非要你说出那口诀不可。”蓦然一晃,一掌劈向盘蜒,谁知掌力从盘蜒脑袋中透了过去,竟击中幻影,而未打在实处。
黑袍人立时转身,四下扫视,牢房中更无半点人影。但黑袍人眼神锐利,登时见到牢房门外有一脚印,当是不久留下。原来盘蜒费心多时,造一幻象,又在牢房中布下幻灵掌力,遮住自己一应动静,那黑袍人打开牢房,目光聚在幻象身上,向前走动,不顾其余,盘蜒趁势溜出房门,以黑袍人灵敏至极的耳目,竟半点都未看破。
黑袍人自知上当,刹那间追了出去,却见四下起火,黑烟滚滚,也是黑袍人杀光黑楼中所有狱卒,不留半点活口,盘蜒再无顾忌,便以五夜凝思功掌力四处放火。这楼中木材干枯,又堆积柴草,极易点燃,眨眼间火焰已蔓延至各处。
黑袍人捏捏拳头,心头震怒,他转念一想,却又不再担忧:“此事从旁人眼中看来,乃是盘蜒杀人逃·狱,成了无可置疑的铁证,谁也不会猜疑到我头上。烧得好,烧得好。只是他身怀徘徊内丹,将来一旦融会贯通,武功之高,更胜于我,非得尽早逮住他不可。”
大火冲天而起,宛如巨浪般翻滚,吞没这黑狱,黑袍人更不久留,施展轻功,霎时远远飞走。
盘蜒逃出黑楼,潜藏在密林之中,料想那黑袍人本事再大,也决计找不着自己。他展开离乱大法,以玄夜真气附身,不多时来到那石桥处,手按其上,以太乙奇术破了上头伏羲阵法。那大门开了条缝,盘蜒冲了出去,一路急速奔行,只见头顶一大鹏鸟飞速而过,他心中一动,知道陆振英正在上头,极为自己担忧。
盘蜒传达心声过去,那大鹏鸟蓦然折转,盘旋一圈,落在地上,有数人翻身下来,正是鲲鹏、张千峰、陆振英、东采奇。
东采奇问道:“师妹,你怎知盘蜒就在附近?”
陆振英神色惶急,四下张看,答道:“我与盘蜒哥哥心意相通,若相隔不远,他有法子将念头传给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