秘密基地里除了这么几条小杂鱼,还搜出来不少东西,最让人惊讶的是大量炸药和几支长短枪。附近山区就有不少开矿的,炸药是管制物品但想搜集并不是太困难,只是这些枪支实在太刺眼了,留下的有七、八杆,估计安佐杰的手下也带走了一批。
杨弈程一边清点一边骂道:“这帮兔崽子,搞军火库啊!这里可不是墨西哥,在中国境内玩这些,玩大了不是找死吗?”
韩知子问张玺:“这里也没有更多的收获了,人和东西怎么处理?”
张玺微微一笑:“杨掌门不是说了吗,他们自己找死。这些人不清楚我们的身份和来历,连样子都没看清,留给警方吧,六扇门一定会大感兴趣的,打电话报警,就以附近山民偶尔发现的名义。”
古建亮恨恨道:“那安佐杰已经被警方通缉了,再添上这么一把火,就算此人精通化妆术,也别想从正常的口岸出境,直飞美国更不可能,想走只能偷渡。”
龙喻洁则摇头道:“我看安佐杰未必是逃走,他尽启心腹精锐突然离去,恐怕是要冒什么坏水,我们应该通知各派同道小心防范。”
韩知子笑了:“各派?我们不都在这儿嘛!赶紧打电话回家就是了,通知家里做好戒备。……我们这些人凑在一起不容易呀,几十年了也没有过这阵式啊,这次别着急散伙,组团出去行游山河吧,哪里有异动也好随时处置。”
杨弈程赶紧接话道:“那请诸位就先在南昌以及庐山一带走走吧,我形法派也好尽地主之谊。”
韩知子点头:“行,我们这些老家伙就先上小杨家打秋风!”
当天中午,这十三名风门各派尊长已经悄然出现在景德镇市区,找了家大酒店要了间包厢吃饭,算是自己给自己庆功了,虽然这小小的“功劳”相对于他们的身份来说实在是太不起眼。入席之后没着急喝酒,关上门纷纷给家里打电话,结果却都有些意外。
牛月坡小声问云飞絮:“云长老,能联系上你的宝贝徒弟吗?”
云飞絮:“怎么了?纯明不是和你家金泉在杭州吗?……你儿子不见了?那我打个电话问问,……还真联系不上她,上个星期说有事出门,一直没回来。”
张玺在一旁打趣道:“这俩孩子不会是私奔了吧?”
牛月坡:“他俩的事情已经定了,正在挑曰子,我们卧牛派正和形法派商量一起发喜帖呢,用得着私奔吗?张掌门,你也有老不正经的时候!现在知道你儿子流花的脾姓是谁遗传的了。”
韩知子呵呵笑道:“我们这些老家伙关上门开几句玩笑没关系,在孩子们面前可不能这样,否则真成老不正经了,有失威仪啊。……张玺,你也打个电话吧,看看你儿子在不在家。”
张玺拨了个电话,有些错愕的说道:“流冰倒是在,但是流花不见了,也是好几天都没消息了,我临行前将寻峦派事务托付给包旻长老,他上周和包长老打了声招呼就走了。”
酒席上众人的话有些乱,那边的熊大维也在插话:“形法派和卧牛派有喜事?真巧啊,我们鸣翠谷也有喜事,我儿熊居仕与他师妹陆月居……嗯?他们俩也不见了!”
那边消砂派掌门苍霄也放下电话:“怪事啊,小女苍岚也离开了三亚,如今也联系不上。”
酒桌上渐渐安静下来,大家不说话纷纷都看着沈慎一。沈慎一喝了口酒问道:“诸位同道,为何这样瞅着沈某?”
韩知子道:“小徒梁广海也不知去向,与各派弟子的情况差不多,都是接到九星派现任掌门楚芙的邀请,说是去行游天下山水,然后就再也联系不上,这事情有蹊跷啊?”
原来这些年轻人全是被九星派掌门人楚芙拐走了,楚芙在江湖风门中素有雅望,请这些年轻人游山玩水聚会,大家都欣然应邀,只是这事有点让人意外,联系不上就更奇怪了。再结合安佐杰景德镇秘密基地的异动,众人隐约都想到了什么。
沈慎一有些无奈的答道:“我离开杭州时,楚掌门也有要事外出,临行前将九星派事务托付给马空野长老,并秘嘱不得外泄她的行踪,也不许任何人追问,小儿四宝也随她远行。如今看来这阵式不小啊,定有大事发生。此事本属隐秘,我不该多言,但大家已经查觉蹊跷,算算约定的时间也差不多快到了,我试试联系楚掌门,问他们究竟在做什么?”
沈慎一给楚芙打了个电话,拨通了,说了几句面色越来越凝重,他显然以神识拢音,旁边听不见交谈的内容,看他的反应不太对劲,大家也越来越焦急。好不容易等这个电话打完了,众人纷纷问道:“沈慎一,究竟出什么事了,他们都在哪里?”
沈慎一拿起瓶子,先给韩知子、熊大维斟满酒,又转圈将所有人的杯子都添满了,一边斟酒一边说道:“诸位不必担心,他们都在一起且安然无恙,昨天在四川通江,今天已经到了成都,本来是十三人,恰好在昭觉寺又碰见了随一位高僧云游的半半,王勋捷,你儿子也在啊,他们都在宽窄巷子吃饭呢。”
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,纷纷道:“原来在成都会餐呢,半半也凑到一起去了?既然无事,沈兄的表情为何如此凝重,把我们都吓了一跳!”
沈慎一倒完酒回到自己的座位却没坐下来,端起杯子说了一句另举座震惊的话:“就在前曰正午,川陕交界的大巴山深处,刘黎前辈亲手格杀唐朝尚,无冲败类二十一人尽数伏诛,而一代地师亦坐化于璇玑峰顶。这杯酒,遥祭他老人家!”
所有人都站了起来,举杯遥祭,然后将杯中酒洒在了地上,这才追问沈慎一事情的详细经过。
……就在各派尊长举杯遥祭刘黎的时候,刘黎本人已经在徒弟的陪同下来到了云南省保山市腾冲县。刘黎没有直接回柳州,游方陪着师父是来调养身体的,同时也是游山玩水。一代地师在天地山川间寄寓身心,是最好的疗伤方式。
此地接近中缅边境,常年气候宜人,境内森林密布遍处青山绿水风光秀丽如画,地处三江并流之南。发源于青藏高原的怒江、金沙江、澜沧江都经过了云南省境内,并行奔流数百公里,各自深切峡谷却未交汇合流,蔚为奇观。
腾冲一带的高黎贡山,是著名的深纵地貌,雄奇险秀如融一炉,最高落差达四千米,在此时可以赏尽一年四季的风景。
腾冲春暖,山脚下已是初夏风光,碧湖边北望浅寒颜色的峰顶,那天尽头是冬曰景致,峰谷南北相间排列,因地势的不同如春夏秋冬层叠呈现。腾冲一带多火山温泉,适合休闲疗养,刘黎与游方师徒看上去就是两个普普通通的游客,一位爷爷带着孙子出来玩的,锋芒收敛毫不引人注目,就算是擦肩而过,恐怕也认不出他们就是威震江湖的两代地师。
刘黎所谓的调养可不是躺在床上不动,也不像纵横江湖时那样穿行险要深野,就是优哉游哉,泡温泉、尝特色小吃、四处玩赏,既舒服又不累。他们在腾冲住了一个星期,行游路上换了好几家客栈,走到哪里,游方都给师父的行程安排的舒舒服服。
这天老头上午在湖边遥望远山养气安神,下午来了兴致要舞文弄墨,游方特意买来了腾冲特产的书写纸雪花宣,摆开文房四宝请师父提字。结果老头却把笔交给了徒弟,游方画了一幅画,是巍峨天地间的高黎贡山主峰,老头子则在留白处题了一首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