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差人给你送来的缎子收到没有?”
平嫣坐在沙发上,只开了壁灯,嵌在角落里,像一个个橙红的大灯笼,那光毛茸茸的,似乎被雾障蛛网裹着,照出他忽明
忽暗的轮廓。和他呆在一起,她有些害怕。
“平嫣?”他的手扶上她的肩。
她剧烈抖动了一下,想要躲,他手上的力道已重如千斤,死死压在她肩头上。
“你怎么了?”他身子往前凑,与她对视,漆冷的双眸抵住她的视线。
平嫣摇头,这样旖旎不清的光线里,眼里每一颗闪动的星子都楚楚可怜。他上前抱住她,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背,“和我说说
,究竟是怎么了?”
过了许久,她才道:“我师兄有下落了吗?”
他扇落的掌风一顿,扑散在平嫣脊背上,迟迟没有抚上去,“你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了?”
平嫣自他怀里起身,“只是想问问,师姐总不肯见人,憔悴的很,心病还需心药医。”
“再容我段日子,我一定能找到他。清远镇刚刚安定,人口散乱,要找到一个大活人,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,况且还有可能
他已经不在清远镇了。”
平嫣还要再问,他两指堵上她的嘴,不容置啄道:“好了,不要操那么些心。夜深了,先去睡觉。”
她紧张兮兮的,“你今晚不走吗?”
沈大少强颜欢笑的摸了摸她的脸,“看把你吓的,我走,我不逼你,你总有一天会感受到我的心。”
常青睡得正香,忽被人拽了起来,拖到门外。沈大少摆了摆手,拽他那人立即走了,他看出那是前几天门房室里新招来的
乌瑟。
“你就是她救下来的那个俘虏,常青?”沈大少言语温吞。
他不敢抬头,“是。”
“你们是去给她师姐送饭了吗?”
常青愤懑不平,很想质问教训他一番,像姐姐那样好的女人为什么不好好珍惜,还在外沾花惹草,勾搭上的竟是姐姐的同
门师姐。终忍住了,只将头埋得更低,“是。”
沈大少道:“走吧。”
常青诧异的看一眼他,忙急步走了。
沈大少背着手,临风而立,月流如川。他穿着薄款斜襟长袍,这是沈钰痕最不喜欢穿的款式,他嫌这种衣服老旧传统,他
喜欢的是西装皮鞋,可偏偏就是这样一个满脑子都是新思潮新观念的人,爱上了唱咏着泱泱封建长河的戏子,不可思议的不是
他们,是缘分。他有时也不得不承认,天意这东西,是争抢不来的,就算所有人都认为他是沈钰痕又怎么样?他还是享受不到
她曾给予沈钰痕的全心全意。
“少爷,李副官的车在门外等着了。”乌瑟回禀道。
他散漫思绪方收,不禁自嘲一笑,以前令他彻夜忧思的只有军政大事,现在倒快迷失在温柔乡里了,其实一个高处不胜寒
的权力顶峰,哪比得上温温热热的心上人呢。
他掏出一排小管状玻璃剂西药,交给乌瑟,“这是十次药量,每三天一次,偷偷下到花牡丹饭菜里,一定要做的神不知鬼不
觉,绝不能让小姐察觉什么,我留不得她了。”
乌瑟道:“是。”
刚走到外院,花牡丹扑上来,乌瑟一拳挡开她。
她怒目如火,低喊道:“白衡的信呢?已经六月十五了!你要再不给我,你做的那些事我全都一五一十的告诉师妹!”
沈大少静望着她,“你急什么,只要你乖乖的,他就死不了,还是”他上前来,影子如山倾厦压,“还是你已经忘了胭脂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