灶房里面的水开了,刘芸娘用粗瓷碗盛了一碗白开水,给古云清端了过来,温婉的眉目尚带着一抹关心:“清儿,喝点热水暖暖身子。”
古云清接过,心头一暖,嘴角沁出笑意,清眸划过感动,低头喝了一口,只觉得浑身都暖和了起来,碗里还在不断冒出白烟,古云清一张脸在氤氲的水汽中明艳起来。
刘芸娘见她情绪缓和过来,心里也松了一口气,见靠在墙角的古光宝似睡着了,出声问道:“光宝这孩子怎么弄?”
古云清瞥了一眼古光宝,见他都这样了还能睡着,也不得不佩服。
如果将古光宝送官的话,不知道周大生那个狗官会给他定个什么罪名,按照大安的律法偷盗和杀人未遂,的确应该是发配充军,若是这样古光宝这辈子怕是都要毁了!
她蹙眉想了想,若是报官的话其中变故不受她掌控,还不如拿着这古光宝的把柄让他以后都夹着尾巴做人,老老实实听话。
有了这个念头,古云清就起身进了房间,在桌子摊开一张宣纸,写下了一份罪状,将罪状拿在手中,古云清来到院中。
见古光宝倚在墙角睡得正酣,她蹙了蹙眉,到灶房门口的水缸里舀了一瓢冷水,走到古光宝面前,冲着他的脸,一下子泼了上去。
古光宝正在做着梦呢,被冰凉的水一泼,浑身一抖,一下子醒了过来,再无一点困意,这才想起自己的处境,可是身子还是不能动,他一脸害怕的盯着古云清。
古云清举起手中的‘罪状’,一脸冷冽的对古光宝道:“这上面是你今天犯下的罪状,其一是你偷驴其二是你恶意伤人并蓄意杀人,你画个押!”
她将手中的‘罪状’在古光宝面前晃了晃,白纸黑字写的十分清楚,早些年古修德考上秀才的时候,古修容夫妇看着眼红,也将古光宝送到岭南村的学堂里面认字,所以他是认得字的。
这会见白纸黑字上面写着他的名字和罪行,他紧张的道:“不,我不画。”
古云清一巴掌打在他的头上,冷声道:“你要是敢不画,我现在就把你送去县衙,你犯下的罪行是要发配充军的!你要是真想去充军的话,我现在就送你去县衙!”
冷冽的声音像是冰碴一般。
古光宝却听出了别的意思,激动的道:“你……你的意思是我签了这个罪状就不送我去县衙了?”
古云清冷笑一声,清眸中含了一抹厉色,冷声道:“快点!”说着将蘸好墨汁的毛笔塞进了古光宝手中。
古光宝面露喜色,看着罪状,为难的道:“我现在动不了,怎么画押?你去叫那个人过来,他在我身上戳了一下我就不能动了!”
古云清秀眉一蹙,瞪了古光宝一眼,她倒是忘了古光宝身上被点着穴这一茬了,站起身往风濯的屋子走去。
风濯住的房子是新盖好那两间屋子的其中一间,自从盖好,除了跟刘芸娘将木床抬进去那次,她就再也没有进去过。
那房子刚刚盖好,里面还有些潮气,古云清将手放在木门上正要敲门,门没上门栓,一下子就开了,房中情形一下子落在了她的眼中。
外面的天色虽然已经大亮,屋子里的窗户却没开,所以还是有些昏暗,因为房间小,古云清一眼就将一切收入眼底,床上干净整洁,被子放在原处没有动过的痕迹,她惊讶的看见风濯正盘腿坐在地上,一只手放在腿上,另一只手扣在腰间。
她往里走了两步,对上风濯倏然睁开的凤眸,黑眸中杀气凌然,看的她浑身一凛,眨眼再看过去时,已经恢复了他平常时的样子,亘古不变的黑眸,她甚至有些怀疑自己看错了。
风濯已经站起身,黑眸看了她一眼,俯身将垫在地上的一件旧衣衫捡了起来,“有事?”
声音低沉悦耳恍如天籁,带着一丝飘然和恍惚。
“你怎么坐在地上?”古云清往前走了两步,疑惑的出声问道。
“没什么。”风濯将旧衣衫叠好放在了床头,转过身,一双墨色的凤眸平淡无波。
古云清忽然觉得有一丝不对劲,她抓了抓头发,有些惊喜的出声:“风濯,你嗓子好了?”
风濯见她十分开心,清眸带着激动,一脸惊喜的看着自己,他黑眸微微一动,语气不由舒缓:“嗯,好了。”
低沉悦耳的声音,让古云清喜不自禁,往风濯跟前走了两步,笑道:“太好了,我之前还想着等忙过手头的事情,咱们俩一起去天山碰碰运气,看看能不能找到雪莲治好你的嗓子,没想到你这小子居然自己就跑了过去!”